第685章
但此刻，他必须尊重这个时代的规矩，用传统的仪式凝聚人心。
“总有一天，我要让百姓们明白，与其跪在地上求祖宗保佑，不如站起来用双手创造幸福。”
他暗暗发誓。
整个祭祖仪式从迎神、初献、亚献、终献，到饮福受胙、送神，共计九道大仪、三十六道小仪，每个动作都需精确到呼吸与步伐。
当朱允熥脱下沉重的衮服时，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，连手臂都累得抬不起来。
回宫之后，他瘫靠在金丝软垫上，忍不住嘟囔：“这是谁琢磨出来的破流程？整整一天就耗在磕头作揖上了！
明日定要让礼部精简仪程，不然什么事都别想干了！”
但想到百姓们那真诚的祝福，他又忍不住嘴角上扬，这一天，值了。
朱允熥瘫在龙榻上嘟囔着“这破流程”
时，卫颖吓得脸色煞白，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榻前，伸手就要去捂主子的嘴：“陛下慎言！
慎言啊！”
她慌乱地瞥向殿门，确认四下无人后，压低声音急道：“这话若传出去，那些老臣又要拿祖制说事了！”
朱允熥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：“怕什么？朕在自己宫里还说不得话了？”
见卫颖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，他放缓语气：“放心，这些话出不了乾清宫。
等开乾年新政铺开，朕自会让百姓知道，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。”
卫颖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这话从主子少年时起就常挂在嘴边，可如今登基为帝，言行举止哪还能同往日一般随意？
正说着，朱允熥忽然鼻翼微动，一股熟悉的酒香混着糯米甜香飘来。
他以为是错觉，却听殿外传来轻柔的呼唤：“陛下？”
话音未落，鎏金宫门“吱呀”
推开，朱紫薇身着月白襦裙，鬓边斜插着朵红梅，手中捧着描金食盒，身后跟着同样提着食盒的朱兰芝。
“大姐姐！
二姐姐！”
朱允熥猛地坐起身，眼眶瞬间发烫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：那些在东宫暗无天日的日子里，每逢除夕，两个姐姐总会趁着夜色溜进他的寝殿。
吕氏苛待他，年夜饭不过是冷硬的窝头，唯有姐姐们带来的年糕和屠苏酒，能让他尝到一丝暖意。
朱紫薇快步上前，食盒里的年糕还冒着热气：“瞧瞧，还是热乎的呢。”
她指尖轻轻拂过朱允熥眼下的青黑，声音发颤，“当了皇帝又如何？在姐姐眼里，你永远是需要人疼的小团子。”
朱兰芝也屈膝行礼，声音温柔：“陛下龙体安康，是天下之福。”
朱允熥喉头发紧，伸手去拉她们：“今日是开乾元年第一天，咱们姐弟间不必拘礼，快坐下！”
却被朱紫薇笑着躲开：“使不得！
你如今是天子，一言一行都关乎皇家体统。”
她朝门外看了眼，压低声音道，“这乾清宫外头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。”
说着，姐妹俩规规矩矩行了三拜九叩大礼，才在朱允熥身侧坐下。
朱兰芝打开食盒，将切好的年糕摆到案上：“尝尝，还是儿时的味道。”
朱紫薇则斟了两杯屠苏酒，自己先饮一口试温，才递给朱允熥：“愿我弟新岁顺遂，万事胜意。
当年在东宫，咱们总说苦尽甘来，如今可算盼到了。”
酒过三巡，朱紫薇的脸颊泛起红晕，忽然抿嘴笑道：“说起来，礼部拟定的选秀章程，我和兰芝瞧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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