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卬道。
仇恨蒙蔽了孔叔的双眼。
公子卬一语点醒。
长丘现在还在被长狄围困,里面的武人苦苦支撑,随时可能告破,一旦城破,宋国的西北边境将无险可守,长狄长驱直入,长丘背后的黄池、老丘、新里、户牖等邑,俱陷入危机之中。
这些封邑的领主,俱是公族,他们绝不会坐视国君掀起内斗,而致使公族的利益受损。
“我等招降宋废公旧部时,曾许诺为长丘解围。
如今难道要食言而肥么?正是相忍为国之时。
况且当初下诏责令鳞氏归还所掠之钱粮,是为商丘国野之生计。
尽付资财于内斗,若不能速灭鳞氏,投入之钱粮,数月之内,得不到回报,国野之赈济,又当如何?”
杵臼的初衷,是从鳞氏嘴里抠出物资,帮助百姓,可内战一点燃,这些百姓肯定顾不上,所有的物资和力量肯定是全力投入到军队和后勤,百姓冻死的冻死,饿死的饿死。
把事态扩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,反而忘记了初心,是所谓南辕北辙。
杵臼一时犯难。
“孤既不想立于危墙之下,又不忍弃商丘之民,还不忍边墙告危。
叔弟可有万全之策?”
历史上权臣凌迫君主之事,中外均有。
甚至九年义务的教科书上都有答案。
公子卬伸出手指:“卬有上中下三策。”
“唔!”
杵臼闻言士气大振。
“愿洗耳恭听。”
公子卬抛出的上策,亦即议会制:“大至乐氏、鳞氏、华氏、荡氏,小到穆氏、襄氏,凡有一邑之封者,均授予执政卿之衔。
自此,君上处政,不再乾纲独断,大小事务,悉数付之众执政卿,众卿议之,一人一票,投票表决。
寻常政务,少数服从多数,涉及在戎在祀之大事,须三分之二者赞成,方能施行……”
公子卬简单介绍了一下议会民主投票的规矩。
他没有搬出民选的议会,而只是类似英国上议院的贵族议会——这年头,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力量根本无法和贵族阶级匹敌。
杵臼大为不解:“如此之制,如何能解孤之窘境?”
公子卬道:“原本礼乐征伐自君主出,鳞氏恫吓君上,即可挟持君上,以乱朝纲。
可若君若放权于下,付之众人,挟之无益,鳞氏若再行悖逆,不仅不能图利于君上,反而得咎于众卿,他又有何动机为之?
所谓夫唯不争,天下莫能与之争,如此君权与权臣的争端,被转移至臣与臣之间。
众大夫之中,多有相隙于鳞氏者,虽然不是出于忠贞,但也会因为利益而护佑君上。
如此,危墙之虞可解也。”
杵臼问:“可如此一来,君权何在?”
公子卬答:“既无兵,政令又不得出,得诏者毁之而不能惩,足见君权本来无,有何谈有呢?”
“可万一众臣投票,弃长丘于不顾,如之何?”
“定然不会。
长狄叩边,宋国腹心之地,尽数暴露于兵锋之下。
邻近之邑,野人不能耕;其他封邑,商路受阻截。
放眼境内,诸公族皆受其害。
与其放任长狄有损于己身,不如联合起来,出钱出人以御国门之外,公族之人还是能分辨其中利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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